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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在乙巳五月初五,余自泾城归返。甫跨门槛,端午雨势随屐痕追逐而至,淅沥叩窗,恰似故人相迎之语。至暮,邀友至敷寒舍小聚,内人于厨间掌勺,案头角黍盈香,忽忆往昔漂泊异乡,每值佳节,常与家亲远隔,对月独酌,乡愁缕缕,绕梁难散。

今夕檐雨如丝,合家围坐,灯火可亲。少了几分天涯羁旅之愁,却添些许对远方友朋之念。推窗望处,烟水茫茫,念及诸友或亦于异地对雨怀人?昔年客居他方,逢节则神伤,见明月而思亲,闻乡音而泪垂;今虽骨肉团聚于堂前,然天涯故人之影,时萦心间,盖人间情致,总在聚散离合间,辗转生暖。

俄顷友至,檐下闲坐。谈往昔山程水驿之辛,论风刀霜剑之险,皆化席间笑谈。内人捧新羹出,汤色温润如琥珀,浮荇菜几许,恍若慈母当年手作。
忽思屈子“冠盖满京华”之句,更觉聚散如萍,天命难违。向者异乡为客,念亲之痛切;今者亲在侧畔,念友之忱深,此心所系,非独乡关,更在情之所钟也。

席散客辞,余独立中庭,看流萤几点穿篱而过。念明日又将各赴征途,唯愿家山常青,友道恒远,纵相隔千里,亦如端阳艾草,虽分两地,共沐芳馨。长离短聚,本是人间常态,然每一次执手相欢,皆似岁月长河里的星子,璀璨可数。

正如老歌所唱:“往事故人,恍若目前。”聚时的欢喜,别时的牵挂,皆成心头白月光。若时光是河,我们皆是漂流的舟,纵千帆过尽,唯情味不散,短聚的温暖,长离的思念,终是这人间最动人的烟火。

徐芳红/写于2025年6月7日下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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